【阿扯闲话】再读《愚公移山》

唐阿彻

再读《愚公移山》

唐 阿彻

      我老人家记得有半截写完了，结果现在找不到了，只好重新写写了。

      《愚公移山》大家都知道，因为毛主席的引用而变得家喻户晓，也是“老三篇”之一，原文选自《列子.汤问》。中学语文教科书上有这一篇，学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今天再看的时候，就忽然发觉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不妨一段一段的看看。

   “太行（háng）,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万仞（rèn）。本在冀（jì）州之南，河阳之北。

      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面山而居。惩（chéng）山北之塞(sè)，出入之迂（yū）也。”

     简单，九十岁的愚公住山脚下，嫌出门不方便，绕路。这个正常，山区都有这个问题。

“ 聚室而谋曰：“吾与汝(rǔ)毕力平险，指通豫南，达于汉阴，可乎？”杂然相许。”

       这里就有问题了，出门不方便的解决办法有多种，一种是搬家，这是普通人的想法；一种是修路，这是有钱人的想法；一种是开隧道，这是思想超前的人的想法；然后，愚公的想法居然是把山连根除掉，这个思想绝对超前，放到现代也没人敢这么想，太行王屋不是小山丘，而是大山脉，现代人也没办法。然后愚公居然生出了移走二山的外星人才有的思想。

       且慢，念在愚公九十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九十岁放到现代也是高龄，有可能老糊涂了，也是可以理解和原谅的。但是，他的家人一个个怎么说的呢？居然是个个点头如捣蒜秒，都是有理。我的天，这家人的想法就是不一般。

    “其妻献疑曰：“以君之力，曾（céng）不能损魁（kuí）父(fǔ,轻声)之丘，如太行、王屋何？且焉置土石？”杂曰：“投诸渤海之尾，隐土之北。””

       好在有个明白人，但这个明白人估计年龄也不小了，愚公九十岁，愚婆能差到哪里去，也得八九十岁了。愚婆提出来可行性的问题，你一个老得掉渣的老头子，能搬的动两座大山？而且挖掉的石头往哪里填呢。

       第一个问题这里没给解释，也许愚公说服了愚婆，但这里没有明确的给出来说服的过程。第二个问题，还是众人的建议，把建筑垃圾投到渤海里去。愚公的家大概在现在河南省北部，运送到渤海可是个浩大的工程，考虑到需要用人力来运输，这个工程量绝对的大的令人无法想象。

     “遂率子孙荷担（hè dān）者三夫，叩（kòu）石垦壤，箕畚（jī běn）运于渤海之尾。邻人京城氏之孀（shuāng）妻有遗男，始龀（chèn），跳往助之。寒暑易节，始一反焉。”

      说干还真干上了，九十岁的愚公带领三个子孙，开始挖山，然后挑担子挑到渤海。这个实干精神比较可嘉，这一担土石运到渤海，一个来回也得个把俩月，不过这个九十岁的愚公别说帮忙挑土，自个能走到渤海再回来吗，也是个未知数。幸好有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被他们的精神感染，也跳跳地过去帮忙，看这老的老小的小，真不像是干活的人啊。不容易，一年回家两趟，估计就是替换冬夏的棉衣单衣。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愚公这一家子也不遑多让。

“河曲（qū,弯弯曲曲的意思,而qǔ只用于歌曲）智叟（sǒu）笑而止之曰：“甚矣，汝之不惠（huì）！以残年馀力，曾不能毁山之一毛，其如土石何？””

     这回，外人智叟（这个名字好），提出来愚婆当初的疑问，你们的这点工作效率，猴年马月也完不成啊。

“北山愚公长息曰：“汝心之固，固不可彻，曾不若孀妻弱子。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kuì）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河曲智叟(sǒu)亡(wú)以应。”

愚公很惋惜地叹气了，你这个智叟怎么如此顽固，连妇孺都不如。我的工作效率慢不要紧啊，子孙后代一代代做下去，总有做完的时候。

      智叟的反应居然是哑口无言，真让人意外，这个智商怎么就成了智叟呢。智叟完全可以反问，你的家底有多厚够折腾的？算算经济账，比尔盖茨也会破产，何况你一个区区山里人家。而且，你怎么就能确认子孙后代都听话的继续移山，万一后代不干了怎么办？又或者，你能保证代代生儿子，万一单传或者生的全是女儿，断了香火呢？或者出了一次意外，如战乱，天灾等等，后代没有了呢？等等，有多种多样的可能性，智叟没有提到，却是答不出话来，真是愧对智叟的伟大名声。

“操蛇之神闻之，惧其不已也，告之于帝。帝感其诚，命夸娥氏二子负二山，一厝(cuò)朔东，一厝雍南。自此，冀（jì）之南，汉之阴，无陇（lǒng）断焉。”

      好了，愚公最终成功了，玉帝老儿给他帮了忙。

      这个故事似乎告诉人们，只要有毅力，万事皆有可能。我们现在都知道这个说法有多扯，比如说永动机，再有毅力的人也没用，因其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牛顿牛老师牛吧，做研究也就三年五年的时间，就发明了微积分，分光镜，几个牛顿定律，起码得获得两次物理诺贝尔一次数学菲尔兹，二十多岁做了剑桥大学首席教授（现在由霍金坐着），二十六岁就退休不做这些研究了。牛老师后来花了毕生精力研究炼金术，也就是企图用化学方法合成金元素。我们现在都知道这个办法不行，再牛的人，毅力再大，方法不对路子，也是一事无成。先期调查，可行性研究是必须要做的，远不是愚公移山有干劲就行的。

      所以说，愚公移山的精神，是地地道道的害死人不偿命的。

baby

其实中国的古代寓言，有很多很夸张，比如掩耳盗铃、刻舟求剑。

《列子》本身就有很深的道家思想在，有的写得很玄，不可以用常理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