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zdom：三寸金莲、高跟鞋和有闲阶级

唐阿彻

在《有闲阶级论》一书里，凡勃伦花了整整一章的篇幅来讲述服装。他认为，服装是炫耀性浪费（conspicuous waste）之原则的最好应用。我们知道，炫耀性浪费的两个主要途径是明显有闲和炫富。中国有句俗语，“人靠衣服马靠鞍”；英文则有“A cheap coat makes a cheap man”与之对应。对于有闲阶级，高雅的服装之所以能到达高雅的目的，不只是在于其昂贵的价格，而且还在于其做为有闲的标志。所以，高档服装必须同时满足两个条件：一是价格不菲，足以能炫耀财富；二是穿在身上非常不便于从事任何生产劳动，故而可以成为有闲阶层的标志。除了这两个特征外，高档服装（尤其是为女人制作的）还得附加第三个条件，即服装式样必须不停的变化，也就是成为我们常说的时装。

一个典型例子是女用紧身胸衣（corset）。从人体健康的角度看，紧身胸衣实在是对女人身体的毁伤行为。那为什么妇女会如此自虐呢？原来，穿紧身胸衣的目的就是为了降低妇女的活力，使她永久性地、显而易见地不适宜于劳动工作。毫无疑问，紧身胸衣对人体带来一定的损毁，但同时它令穿着的人炫耀有闲和地位。权衡利弊，社会地位的增益会远远高于对身体的减损。因此，紧身胸衣发展成为一种非常流行的女性服装。

我由此想起了旧中国女人的缠足传统。关于缠足的起源，可谓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说始于隋朝，有说始于唐朝，有说始于五代。有人甚至称夏、商时期的禹妻、妲己便是小脚。还有人说女子缠足兴起于北宋，可能是因为宋朝大诗人苏东坡曾专门做《菩萨蛮》一词，咏叹缠足：“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偷立宫样稳，并立双跌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据说这是中国诗词史上专咏缠足的第一首词。

关于缠足的起源还是留给历史学家去研究吧，我在这里关心的是女人为什么缠脚，并且缠脚的传统为什么如此源远流长，几乎从未中断。首先，我们得承认，缠好后的小脚一点都不美。谁要是觉得三寸金莲美，请去古狗一下缠脚的图片再做结论。当然，我们不排除穿上鞋子后的小脚可能较美。但是，脱掉鞋子，抽开缠脚布，现出的那双三寸金莲真的是又丑又臭。另外，即使某一个朝代的人们觉得小脚美并时兴缠脚，但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改朝换代，甚至外族入侵入主中原后，缠脚的陋习依然长盛不衰。所以，我们基本可以排除唯美做为缠脚的主要理由。

那么，女人缠脚的主要动机是什么呢？按照凡勃伦的有闲阶级论，缠脚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永久性地避免生产劳动，为将来成为有闲阶级打上明显的烙印。这一动机可以解释为什么缠足首先从上层社会开始。只有上层阶层的女子才缠得起脚，因为她们本来就不用干重体力活。

这一动机还可以解释为什么天下父母那么情愿地强迫他们的爱女缠足。缠足让女儿长大后不能、因而也就不用干重体力活，从而彻底地避免生产性劳动。如果别人家的女儿都缠脚，但自家小女长着一双天然大脚，那么女儿长大后肯定是干活的苦命。

更重要的是，这一动机可以解释为什么女人缠足会有这么强大的生命力。据记载，蒙古贵族入主中原并建立元朝后，他们本来不缠足，但并不反对汉人的缠足习惯，相反还持赞赏的态度。这样，元代的缠足之风继续发展，到了元代末年甚至出现了以不缠足为耻的习惯性思维。满清统治者入主中原后，起初曾极力反对汉人的缠足风俗，并一再下令禁止女子缠足。但此时缠足之风已是难以制止，到了康熙七年（1668年）只好罢禁。可见缠足之风早已根深蒂固。也正因为此，妇女缠足在清代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与此同时，女子小脚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崇拜与关注。这一时期，脚的形状、大小成了评判女子美与丑的重要标准，作为一个女人，是否缠足，缠得如何，将会直接影响到她个人的终身大事。在当时，社会各阶层的人娶妻，都以女子大脚为耻，小脚为荣。按照凡勃伦的有闲阶级论理论，女子的一双小脚已成为社会地位和荣誉的象征。社会各阶层的女子，不论贫富贵贱，都纷纷缠足。甚至远在西北、西南的一些少数民族也染上了缠足习俗。这就是凡勃伦说的攀比和模仿。

当今社会，缠足这一残酷的陋习早已被禁止，但人们的习惯性思维依然存在。如何才能显示有闲或避免劳动呢？从行走方便来讲，旅游鞋和休闲鞋最舒适最实用，但除了运动外，女人却极少穿它们。她们更偏爱的是高跟鞋，而且鞋跟越细越高则越好。诚然，高跟鞋有助于突显出女性的形体美，而且还能增加高度。但是，我们可以肯定，高跟鞋非常不利于行走，更不用说劳动了。穿着高跟鞋使人步履维艰，根本无法从事任何有用的劳动。从这一点看，高跟鞋和缠足的作用是一致的，意图都是向人们表明体力活与她们无关。

但仔细分析起来，高跟鞋与缠足还不太相同。这是因为缠足的代价太高，而且是永久性的，不可逆转；而穿高跟鞋则很容易模仿，任何人都可以穿，而且随时随地都可以穿。所以，穿高跟鞋本身并不一定真能代表有闲阶级。为了更明显地表明身份、地位和财富，女人在鞋子数量和式样上互相攀比，展开竞赛。许多女人是鞋子控，买起鞋来毫不吝啬，一双接一双地买，有些甚至还从没穿出过家门。菲律宾前总统马科斯夫人伊梅尔达更是爱鞋如命，据说收藏了足足4000多双鞋子。如果她一天换一双，十年也不会重样。如果我们熟悉凡勃伦的理论，所有这一切都很容易解释。

Esquimau

哥发现女人穿戴的玩意儿多半最早是为男人服务的，比如短裙，比如蕾丝边，比如长筒袜，比如高跟鞋。男人穿过气了，然后女人穿？

將腳後跟提高有效的解決了騎馬時，騎士的腳在馬鐙裡不斷向前滑動的問題。大約在1500年出現了約有2.54-3.81公分／1-1.5英吋高的「騎士靴跟」。靴子前沿的部份向前傾斜以利於緊緊扣住馬鐙，而後緣的部份向前傾斜，以防止在後退時被矮樹叢或石頭碰撞纖長的腳跟，就像是步兵參與了步行戰鬥。這些特色在現今的馬靴，特別是牛仔靴表現得相當明顯。

在一開始的三十年間，款式簡單的騎士靴跟漸漸演變成了造型豐富的高跟鞋。男人穿用有高度的鞋跟從法國逐漸蔓延開來，並且變得愈來愈高、愈來愈細，這樣的形況一直持續到騎馬時不再需要穿高跟鞋，反而淪為了「宮廷專屬」的鞋款。1600年代晚期，男人穿用的鞋跟大致上介於7.62-10.16公分／3-4英吋的高度之間。 1533年，奧爾良公爵嬌小的妻子，凱薩琳˙梅迪奇委託一位鞋匠為她製作一雙不但能具有時尚感，還能使她身形高挑的高跟鞋。這雙鞋是改造自軟木高底鞋〈腳跟與腳趾皆由墊高的木製鞋底一併撐起，其撐高的效果就像穿用了現代的鬆糕鞋一樣〉，但和軟木高底鞋不同的是它後跟的高度高於腳趾，即腳趾部份呈「平坦」狀，使其低於腳後跟，這使得腳背呈現出優美的彎曲弧形。

很快地，高跟鞋就在法國宮廷裡那些趕時髦的男女間流行了起來，而這股風潮也蔓延到了其他國家的一些王公貴族身上。英文中「好跟」（well-heeled）這個詞演變成了富有的同義詞。不論是男是女，大家都穿著高跟鞋，在十七、十八世紀，高跟鞋儼然成為了貴族時裝的代表作。1700年代晚期，法國大革命一觸即發，由於穿用高跟鞋明顯的界定了財富與階級，因此，在法國穿用高跟鞋的習慣逐漸式微。幾乎整個1800年代，男性與女性都慣穿平底鞋和涼鞋，然而，高跟鞋在1800年代晚期以女人專屬之姿，再度登上流行的舞台。

belle

好多东西，虽然难受，但是好看，女人都会忍了的。比如corset, 再对健康不好，顶不住好看，女人还是会穿。即使现在，一般人都不会平常穿了，参加宴会或者婚礼的时候还是会穿。高跟鞋也是，即使不舒服，可是好看。何况现在的劳动很多时候不是体力劳动，而是脑力劳动，能够afford这个不方便不舒服了。

唐阿彻

belle 发表于 2013-5-18 09:20
好多东西，虽然难受，但是好看，女人都会忍了的。比如corset, 再对健康不好，顶不住好看，女人还是会穿。即 ...

这里有一个审美观的问题，审美观是向有闲阶级看齐的，所谓的穿高跟鞋好看，也是有闲阶级引领起来的潮流，而且不会是一成不变的。

belle

唐阿彻 发表于 2013-5-18 10:38
这里有一个审美观的问题，审美观是向有闲阶级看齐的，所谓的穿高跟鞋好看，也是有闲阶级引领起来的潮流， ...

这个你就不懂了。多数人的腿长达不到黄金分割，加了高跟鞋的几厘米就达到或者接近了。所以穿了高跟鞋确实是好看的。

唐阿彻

belle 发表于 2013-5-18 10:50
这个你就不懂了。多数人的腿长达不到黄金分割，加了高跟鞋的几厘米就达到或者接近了。所以穿了高跟鞋确实 ...

我是不懂，但是还是有疑惑，达到黄金分割的人是不是仍然穿高跟鞋好看呢？

belle

唐阿彻 发表于 2013-5-18 10:52
我是不懂，但是还是有疑惑，达到黄金分割的人是不是仍然穿高跟鞋好看呢？ ...

按说应该不会了，不过好像一般人还是愿意穿，因为时装里有个“9头身”的说法。我估计，裸体可能黄金分割好看，但是现代的时装设计是favor长腿的，所以穿了衣服腿略长于黄金分割还是更好看。

唐阿彻

belle 发表于 2013-5-18 10:55
按说应该不会了，不过好像一般人还是愿意穿，因为时装里有个“9头身”的说法。我估计，裸体可能黄金分割 ...

实际上腿再长的女人也会穿高跟鞋. 据此我认为, 高跟鞋和黄金分割的关系不密切

唐阿彻

唐阿彻 发表于 2013-5-18 11:00
实际上腿再长的女人也会穿高跟鞋. 据此我认为, 高跟鞋和黄金分割的关系不密切 ...

另外一个问题, 黄金分割的审美观是永恒的吗? 恐怕也不一定

belle

唐阿彻 发表于 2013-5-18 11:01
另外一个问题, 黄金分割的审美观是永恒的吗? 恐怕也不一定

这个是从数学上来的，估计还是有一定永恒性的

baby

裹小脚，是不是也有黄金分割在里面？

wazaw

呵呵，女人心胜，不肯仰视他人，故而穿高跟~~

还有高跟形成的脚部曲线美~~

唐阿彻

wazaw 发表于 2013-5-18 11:26
呵呵，女人心胜，不肯仰视他人，故而穿高跟~~

还有高跟形成的脚部曲线美~~ ...

哈哈, 有道理

osculation

belle 发表于 2013-5-18 09:20
好多东西，虽然难受，但是好看，女人都会忍了的。比如corset, 再对健康不好，顶不住好看，女人还是会穿。即 ...

舞鞋跟很高，好看，跳舞也是必须的，舒服。我老现在不穿舞鞋就不会跳舞了，而且看见人不穿舞鞋就歧视

Esquimau

不要故作深邃了。穿什么戴什么还不是从众，人家搞什么也照猫画虎。要是现在全世界都是缠头巾一族，那么最美的女子装饰肯定是各类头巾。如果现在全世界小脚，那么流行裹脚布的设计者就是世界时装大师。

Esquimau

wazaw 发表于 2013-5-18 11:26
呵呵，女人心胜，不肯仰视他人，故而穿高跟~~

还有高跟形成的脚部曲线美~~ ...

让我来告诉你标准答案：高跟鞋微观横向来说，只不过是模仿别的女人。宏观纵向来说，是男人赏赐给女人的一个发明。看我上面一贴。

至于别的什么黄金分割啦脚部美不美啦，什么一大堆乱七八糟骗取女人虚荣心的伪理论，都是高跟鞋的既定事实之后跟进的。

Esquimau

wazaw 发表于 2013-5-18 11:26
呵呵，女人心胜，不肯仰视他人，故而穿高跟~~

还有高跟形成的脚部曲线美~~ ...

来看这张图，裙子，长袜子，高跟鞋，是不是很女装 LOL

要是今天男人穿这个就被当作异服控，但是这实实在在是历史上男人的装扮

wazaw

Esquimau 发表于 2013-5-19 00:29
让我来告诉你标准答案：高跟鞋微观横向来说，只不过是模仿别的女人。宏观纵向来说，是男人赏赐给女人的一 ...

赞博学~~

唐阿彻

wazaw 发表于 2013-5-19 10:17
赞博学~~

爱死寂寞, 江湖人称"塞百科", 岂是浪得虚名, 哈哈

kaleege

唐阿彻 发表于 2013-5-18 11:00
实际上腿再长的女人也会穿高跟鞋. 据此我认为, 高跟鞋和黄金分割的关系不密切 ...

对的，漫画里面的女人腿长就远远超过黄金分割，还有摄影ps的趋势也是腿超长，
黄金分割根本就不是最佳比例，腿要比那个长。有时间可以找几张图片分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