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George Dvorsky)有的时候演化简直太蠢了,我们的身体就是个好例子。下面是一些我们人类在生理和行为上必须面对的、问题最大的“演化伤疤”。
从很多方面来说,人的身体简直就是在为自然选择中适应的巨大能力唱赞歌。我们的体型演化得非常高大,更别提我们还有一颗复杂的、既能抽象思维又具有远见卓识的大脑。我们是灵巧的两足动物,寿命还特别长(我们也还算很能生),就这几点就够让我们在这个星球上繁荣昌盛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是完美无缺的。事实上,我们可差得远了。因为演化不仅要创造“足够好”的物种,它还要在上面添点儿显眼的败笔。1951年的时候,生物学家威尔顿·克鲁格曼(Wilton Krogman)给这些败笔起了个名字,叫做“人类演化的伤疤”。
在某些方面,这些“伤疤”可以看做是“痕迹性状”(vestigial traits),不过这个说法不是特别准确。这些伤疤更应该被看作是演化过程中,各方权衡的结果或者是演化副产物。它们也并不是我们本身生理或心理上的局限(例如我们糟糕的嗅觉或者是无法理解非常巨大的数字——这些性状并没有适应人类过去几千年的演化)。另外,还有衰老和随之而来的疾病。这些都不算是演化的缺陷,因为这些都是生物演化过程中无法消除和难以逾越的限制。最后,我们还是来看看演化中那些真正不怎么样的设计吧。 废话不多说了,下面就是我们人类身上最不幸的设计缺陷,欢迎补充。
生理特征咽喉交叉这是人身体上问题最大的一个特征了——这个特征在人类历史上造成了不计其数的死亡。和其他灵长类动物一样,我们的吞咽和呼吸要共用同一个解剖结构。所以我们一旦被食物噎住,就会喘不上气,然后咳嗽。有时候运气不好,就死掉了。【相关阅读:喉返神经:进化走的弯路】 自身无法合成维生素C维生素C在生物体内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它既是抗氧化剂,又参与胶原蛋白的合成。但是某些动物,比如灵长类、荷兰猪以及某些蝙蝠和鸟类,它们已经彻底失去了合成维生素C的能力。所以那些富含维生素C的食物(比如水果)一旦供给不足,我们的免疫系统就会变弱——更别说极其缺乏时我们还会得坏血病了。【了解更多:为什么人体不能自己合成维生素C?】 尴尬的男性泌尿道挨得太近的生殖器和肛门这可不光是看起来不好看,它还不卫生。再加上我们的尿道比较短(特别是女性),于是这就导致了频繁的尿路和膀胱感染(所以记着,从前往后擦,姑娘们)。就像《忘掉沙拉·马歇尔》中达拉尔德(Darald)说的:“人类的娱乐中心旁边就是下水总管道,这谁设计的?”【担心“她”的卫生?卫生用品卫生用】 多功能的生殖器相应的,我们的生殖器也是个多面手。尽管一方面来说设计上是为了保护它,但是这也确实造成了健康隐患。【不信?请看她那儿的小秘密,还有他那儿的小秘密】 再强调一次,生殖器一点儿都不卫生。男性和女性都可能患上由支原体和衣原体造成的尿路和膀胱感染。【真的,频繁做爱,有碍阴道健康】 对女性来说,性交会把细菌代入尿道,导致尿路和膀胱感染。生小孩也可能导致感染。
非常狭窄的产道人类女性狭窄到不可理喻的产道在分娩时对新生儿和母亲的生命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更别提这使得生孩子这个过程又劳神又痛苦了)。事实上,分娩造成的死亡曾经位列育龄女性死亡原因的第一位(胎儿的大圆脑袋对这事儿贡献也不小)。在我们快速的从四足动物演化为两足动物的过程中,我们的骨盆变得狭窄,这就导致了人类女性的产道也变得很狭窄。【想知道 分娩痛,突破人类疼痛极限吗?】 不堪重负的下背部
这也是由人类直立行走造成的。美国俄亥俄州克利夫兰凯斯西储大学古人类学家布鲁斯·拉蒂默(Bruce Latimer)认为:
“当人类开始直立行走的时候,原本适应了攀爬和在树林间穿行的脊柱不得不旋转了90度,变成垂直于地面的——这就好像是把26套杯碟(分别对应椎骨和椎间盘)落成了一摞,然后还要在最上面顶个脑袋。但是为了不阻塞产道并保持躯体的平衡,我们的脊柱就必须向前弯曲(脊柱前凸),这就使我们的背部出现了中空。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脊柱看起来是个S形。脊柱的弯曲加上头部的重量,再加上躯干上部的重量,这些积累在背部的压力造成了很多问题——特别是当你踢足球、做体操或者游蝶泳的时候。仅在美国,每年就有70万人发生椎骨骨折,而背部相关疾病的发病率也排在了全球范围内疾病发生率的第6位。拉蒂默说:“如果你多注意点儿,你的脊柱能撑到你四五十岁;那之后,你就自求多福吧。”
中了一箭的膝盖
又是直立行走惹的祸。我们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两条腿上,于是它们就经常这儿疼那儿疼。髋关节疼痛和髋关节炎也是这么造成的。【君不知:膝盖中箭,卫兵难当】 过于复杂的脚对此,波士顿大学的人类学家杰瑞米·德赛维拉(Jeremy DeSilva)这样解释:
德赛维拉举着一个由26块骨骼构成的脚部模型说:“换做是你,你肯定不会把脚设计成由26个活动的部分组成。”我们的脚包含很多骨头,因为我们类似猿猴的祖先需要灵活的双脚来抓握树枝。不过自从500万年前左右,他们从树上下来开始直立行走,脚部就需要变得更加稳固。渐渐地,拇趾变得不再对握,而是和另外四个脚趾并排;脚部出现足弓,用来吸收行走时产生的震动。德赛维拉说:“我们的脚变得越来越稳固。许多韧带附着在脚骨上,像创口贴一样把它们固定到一起。”可惜我们的脚依然有很大的活动余地,足弓也有可能下陷。这就导致了踝关节扭伤、足底筋膜炎、跟腱炎、胫骨疼和脚踝骨折。这些都不是什么现在才有的、细高跟鞋造成的问题。根据化石证据,踝关节扭伤的历史可追溯到300万年前。
德赛维拉认为,一个理想的用来行走和奔跑的脚部和踝关节应该和鸵鸟类似。鸵鸟的踝关节和小腿下部的骨骼融合成了一个简单的结构,这使得它们在行走时呈现出向前踢腿的步态。而且它们奔跑时只有两个脚趾着地。德赛维拉说:“为什么我没有那样的脚?”其中一个原因是鸵鸟直立行走的历史可追溯到2.3亿年前的恐龙时代,而我们的祖先才不过直立行走了500万年。
不称职的鼻窦人类有好几个鼻窦——一种能够帮助排出粘液和体液的空腔结构。但是我们位于颧骨的上颌窦(※此处已更改)是向上排出液体的。于是这就经常造成体液和粘液淤积,进而引发感染。
有盲点的眼睛我们所谓的“盲点”是由胚胎发育过程中的反转造成的。为了弥补这个错误,我们演化出了精细且代价高昂的视觉矫正机制。埃斯特·英格利斯-阿克尔(Esther Inglis-Arkell )这样描述道:
光线从瞳孔进入眼睛。在眼球后部是视网膜。视网膜上覆盖着感光蛋白,这些感光蛋白会把感受到的光信号传递给视神经,视神经再将这些信息传递给大脑。问题是,视神经会在视网膜上汇聚成一点然后穿过视网膜。这就像把电源线从电视机的屏幕上穿过去。于是视神经汇聚的这一点就形成了盲点。大部分时候,两只眼睛的视野会相互弥补,但是当看特定事物时出现盲点重叠、或者只用一只眼睛看东西时,我们的大脑会根据周围的图像修正盲点。
只此一副的恒牙在这一点上演化可真是太抠门了,居然一辈子只给了我们一副恒牙。我们35岁以后,牙齿就开始松动了——再一次证明了演化能帮我们准备的就是繁殖和凑合抚养一下后代所需的一切,剩下的它就撒手不管了(除非你订购了“祖母假说”补充包。译注:“祖母假说”认为,女性在绝经后依然能活很久是一种进化优势,因为绝经期后的女性会帮助抚养她的孙辈)。
行为特征爱甜食、爱吃盐、爱脂肪我们的身体需要糖、盐和脂肪——前提是适量。但是在自然条件下,这些食物往往是十分稀缺或者难以保存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总觉得这类食物好吃得要命、一吃就停不下来。我们的身体总是跟我们说:“嘿!有机会就使劲吃吧!对你有好处。”【喜欢高脂肪?可能怪基因】问题是,现代社会物质极大丰富,每天我们都会消耗极大量的这些食物,于是导致了一大堆的健康问题。【爱吃“垃圾食品”?垃圾食品为什么让人欲罢不能?】 部落主义人们对于非我族类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恐惧和怀疑。这个特征是一种早期的适应特性,用来把小群体中的每个成员团结起来,防止他们出走到其他的小群体中。但同时这也导致了民族中心主义的产生和群体间的相互排斥。研究显示催产素能够增强个体之间的信任感,以及对“异己”的恐惧感。这一特征在我们以氏族和部落为单位生活时非常重要,但是如今这一特征导致了诸多的社会问题,包括种族主义、偏见以及对陌生人缺乏同情心。【其中一个案例:萨勒姆女巫,异见的牺牲品】 许多认知偏见我们的许多认知偏见——我们思维中那些恼人的小毛病,是它们导致我们做出了有问题的决策,得出了错误的结论——来自于我们有限的知识和预设的立场。例如证实偏见(我们喜欢赞同那些和我们观点一致的人)、赌徒谬误(认为随机事件的发生概率和之前事件的结果有关)、倾向于忽视或者误判概率以及现状偏见(认为现状是最好的而不愿改变)。这其中有一些是适应特性,而其它的不过是认知缺陷。【有关认知偏见的文章实在太多啦,推荐两篇:科学告诉你,为什么有人不相信科学、你的大脑也善于敏感词过滤】 注意力不足过动症(ADHD)这个例子是用来说明,我们可能会把一些“正常”的心理特征认为是病态的。因为ADHD可能是由基因导致的(大约5%的学龄儿童患有ADHD),因此有人提出这一病症在人类演化早期可能是一种有利于求生的特征,也就是该特征在猎人、渔夫、战士和涉水者中具有适应功能的理论。不过今天,我们把这一特征看作是不适应的——一种需要治疗的病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就像我们爱甜食、爱吃盐、爱脂肪的特征一样,不如说这个特征只是不那么适合现代社会罢了。【更多相关内容,请看果壳网文章:多动症:不治疗,就犯罪?】 果壳相关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