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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军:迷思与现实(赵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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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6 09:45:3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十字军:迷思与现实(赵刚)
2013年07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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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从初学者的角度,并且以基督徒的信仰立场这两个假设来讲十字军。很多人不是从信仰的角度,而是从其他的角度看待十字军。当然从其他角度看也可以有很多合理性,但忽略了对信仰和思想的考虑,很容易出问题。比如,讲中国历史,可以从很多方面谈,但是你若撇开儒家思想来谈中国人的历史,不管怎么样,都会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同样,看十字军,你只有进入到中世纪的思想世界,进入到他们信仰的立场里看,对它的评价和理解相对才会恰当一些。十字军是中世纪高峰时期重要的、延续时间很长的一个现象。这个现象跟中世纪的思想背景有相当大的关系。这个思想背景最简单来说,就是基督教思想——当然也有那个时期特定的基督教特点。大部分人对基督教本身可能就不一定非常熟悉,而从学术和思想的角度讲,如果对基督教的了解不是那么地深入,就更不可能了解中世纪基督教的特点了。但这两个角度,从专业的十字军研究来看,是基本的要求。我假设大家都没有这方面的学术背景,所以说是从初学者的角度来谈十字军。

刚才的两个幻灯片,一张是中世纪的地图,是关于十字军的。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是11世纪末,1095年;但法文十字军(croisades)这个词是12世纪才出现的。这件事情本身可能就可以给我们一点启发。



引言:关于迷思

有人把myth翻译成“神话”,但这可能有一些误导。“迷思”则是思想上有一些迷惑的地方,通常是以讹传讹的结果。十字军这段历史也许是一段被打扮得最多的历史,最花哨、最千奇百怪。今天的讲座,不管你有什么派别、有没有信仰,我们都希望从历史公认的角度来谈。有一些基本的历史事实需要先认定,然后做出基本的评估,最后我们再回顾十字军迷思的来龙去脉。

举两个关于十字军迷思的例子。9·11之后,美国的前总统克林顿在乔治敦大学(Georgetown University)的一次演讲中,谈到1099年十字军攻占耶路撒冷时说,杀得血流成河,西方现在还在为此还债。很多美国人在反思9·11事件时,追根寻源也追到了十字军这里。小布什被有些人认为是美国历史上最愚蠢的总统之一,一个证据就是他居然称反恐战争为crusade。这当然受到媒体铺天盖地的申讨。可见对十字军的迷思是蛮广的。

还有一次,在普林斯顿的一个关于科学与信仰的研讨会上,有几个福音派的思想家,包括普兰丁格、麦格夫等都在场。有这些人出现,说信仰不科学的人声音就不会大,最后弄得大家都没有话讲了,似乎觉得非接受基督教信仰不可。但最后有一个人在听众席站起来上说:“你们讲的都很对,基督教信仰我们应该接受,看起来也不是不科学,应该大力推广基督教,人人信耶稣才是最好的。只是有一点:难到你们想回到中世纪,有信仰的攻伐或者说有政教合一,教皇控制一切,产生十字军;你想要这样的一个社会吗?”结果对这个问题,那些福音派的大家竟然都回不上话了。当时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来回应这个问题。

你传福音时,十字军也是个软肋,比较有文化一点儿的,一说起十字军的问题就来劲了。当人问起十字军时,基督徒往往就什么道理也讲不出来了。

这两部电影是近期拍的,反映了西方对十字军和历史背景的重新认识。《天国王朝》虽然对学界研究中世纪十字军的人来说,会认为里面的错误一箩筐,但片子本身对十字军已有相当正面的描绘了,因为它似乎承认,有些十字军战士一方面感到为了上帝去杀人有困扰,但另一方面他们也真的爱上帝,并不是打着上帝的招牌去抢石油或别的什么东西。可在专业史学家眼里这还差得很远,还有很多扭曲的地方。《女巫季节》分成两部分,前一部分是对中世纪十字军的典型批判,在大众媒体中非常流行,可以说是十字军迷思的标准表述。但电影后一部分方向一转,居然说真的有女巫,真的有魔鬼,真的有人要跟女巫和魔鬼打。

在护教(为信仰辩护)上,我们自称是更正教会,是更正教基督徒,经常会用的一招就是讲,十字军是中世纪的,天主教会的,我们不认同他们的观点。比如说,教皇的权威,政教合一,还有直接促使十字军产生的一些神学观念,包括后来的赎罪劵、善功、朝圣、半伯拉纠主义,等等,我们都不认同。因此对十字军的历史评价,立场上的差异是天差地别。天主教对十字军有他们自己的解释,虽然有时候被人忽略;更正教的基督徒也有另外一些看法。但现在大多有文化的人都不是从基督教信仰的角度来看十字军,而是从反基督教、否定信仰的立场来看。

对十字军的评价,刚才我们已经提到,正面的做法是回到他们当时的信仰立场来看;即使信耶稣很愚昧,那也是他们真信。从基督徒角度来说,用基督教思想来研究基督教的历史,马上就会发现一些有意思的现象。这是中世纪几个比较重要的人物。如伯纳德,被称为“中世纪修士的楷模”,圣徒中的圣徒的意思。但他直接促成了第二次十字军东征,相当于发起者的角色。所以不管他的信仰生命有多好,要么你对伯纳德重新评估,要么对十字军重新评估。同样,法兰西斯虽然是和平主义者,但他也参加了第五次十字军东征,只是没有参加战斗,而是去向伊斯兰教的首领传福音。所以你可以看到,十字军里面有些现象也不是统一的。但如果你要问他们的话,包括法兰西斯,对十字军的整体观念,那他们都是认可的,至少是默许的。阿奎那也为十字军辩护,即使那时十字军已经走下坡路了,但他也认为十字军所做的原则上是对的。

我们要理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西方史学界现在对十字军的研究,已经取得了很大进展,也在很多方面有了一些基本共识。我这个讲座的材料来源有阿斯布瑞吉(Thomas S. Asbridge)的概览;他对基督徒和穆斯林的处理比较平衡。阿斯布瑞吉还有一本专著,专门讨论第一次十字军东征。麦登(Thomas F. Madden)的书也是一本极佳的入门书;不过他应该是天主教背景。菲利普斯(Jonathan Philips)的书是关于第四次十字军东征的专著,对西方比较同情。瑞雷-斯密斯(Jonathan Riley-Smith)的概览稍微老一点,对拜占庭比较同情。这些都是十字军研究上近期比较重要的人物。



概念背景

我们现在要从初学者的角度澄清一些基本概念。



政教关系

谈到政教关系,首先我们要说的是,这里是作历史判断,而不是神学判断;我们不会太快地说哪种政教关系好还是不好。我们希望先从历史研究者的角度、客观地做出一些事实性的陈述。当然我们也承认,从人来说,绝对的客观研究者是没有的,我们都难免会带出自己的信仰和神学立场。

其次我希望引入这样三层区分,就是我认为教会或信仰跟政府或国家之间,可以说有这样三个层面的相互关系。这是我提出来的说法。第一层关系是影响。教会或信仰会对政府或国家产生影响,反之亦然。在最根本的层面上,这种影响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作为人来讲,我们必须考虑一个个完整、整体的人。你是个宗教信徒,也是一个公民,不管是在中世纪,还是在现在,我们永远都会面临着这个问题。这是没有办法割裂开来的。第二是干预。我在这里做一个讲座,对你产生影响,你会认为我的讲法有道理,或者认为我的讲法没道理。不管怎么说,我对你产生了影响。但如果讲座之后,我还对你说,我这里还有一些相关的小册子和录音,你必须要买,而且要花10块钱买,这就是干预。干预比影响的程度要强烈。第三是控制,控制的程度就会更强烈一点。

从这三个层面的意义上来看政教关系,我会认为,中世纪的欧洲教会跟世俗君王的关系,最多可以说是干预的关系,因为教会里的主教或教皇,跟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或君王,一直都是不同的两个人。他们是有分别的,就算有这个心,也不是谁马上就能控制谁。但教会对世俗政治的确产生了干预。他们之间不但有互相影响,还会有干预,这是大部分人都认同的。

同样,对拜占庭与东方教会而言,教会和皇帝也是根本不同的两个人。有时候我们对东正教有误解,以为他们政教合一得不得了,但至少从根本上来讲,他们还是两个不同的人。而且原则上,从概念上讲,不应该是谁控制谁的问题。他们的说法是皇帝是平信徒,但是要保护信仰的。皇帝是世俗世界最有权威者,保护信仰,教会接受保护。所以把这说成是干预,应该不会有很多反对意见,而且是某一种特定方向的干预。

从政教关系来讲,穆斯林和基督教就不大一样了。在现在的背景下,比较世俗一点的土耳其与神权主导的伊朗,大家就可以看得出差别。土耳其比较世俗化以后,受到西方的影响,所以讲政教分离;伊朗比较传统,政府的最高元首哈里发也是先知的继承人,所以是政教集于一身的。信仰里的最高权威与世俗政府里的最高权威是同一个人。当然,信仰里面会有一种群众压力,要求政府首脑为着信仰的缘故做一些事情,这就是“群众呼声”的意思。如何理解?我认为即使对政教合一的政教关系,还是不能够把它理解成把政和教完全划等号。

关于穆斯林国家的政教关系,还有一点需要特别注意的,就是穆斯林对所谓“书本宗教”的尊重。研究伊斯兰教的政教关系时,要注意到它与中国对待宗教的方式不一样。中国要研究基督教、民间宗教和其他宗教,是把它们同等对待。但穆斯林因为信仰的缘故,会把它们分成两类。基督教和犹太教是一类,比其他的好,虽然不及伊斯兰教。其他的所谓宗教,在穆斯林的眼里都是偶像崇拜者,与基督徒和犹太教徒不可同日而语,是根本要消灭的。基督徒、犹太教徒只是迷途的羔羊,还可能挽救回来,但你拜偶像就不可救药了。所以没有厘清穆斯林的基本信仰结构和区分,就没法理解为什么穆斯林看起来对基督徒其实非常好。但基督徒说到穆斯林就是异教徒,所以看起来就比穆斯林更偏狭一些,但事实本身并非如此。



圣战的观念

大部分人、或很多历史学家都把十字军划在圣战的范围。但圣战这个理念其实在穆斯林的概念里出现得比较早。八世纪晚期就有小圣战的理论——大圣战的意思是内心里面属灵的冲突。因此圣战本身的观念不是去劫持飞机,不是去炸大楼,而是指内心的冲突。当然小圣战就可以使用一些外在的手段,包括暴力手段了。基督教出现得比较早的是关于义战的理论,至少可以追溯到奥古斯丁,所以比穆斯林的圣战理论早。但基督教的圣战观念最多可以回溯到11世纪的贵格利七世,即发动十字军的教皇乌尔班二世的前任。

我们应该在概念上区分一下义战与圣战。在概念上,义战是指不得已而为之的战争。对战争本身,基督教的神学理论——包括天主教和新教在内的大公教会——都不持积极态度,但都同意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可以采用;这种为了公义等原因不得已而为之的战争,就是义战。如果说它是上帝的使命,那么意思只能是指,基督徒做所有的事情,原则上来讲,都是为了服侍上帝、荣耀上帝。从这个意义上讲,基督徒所做的一切,包括迫不得已的义战,都是上帝的使命。你是行善的,不是作恶的。义战是不得已而为之。

圣战与之比较,则是在态度上积极的战争。它把战争行为跟上帝的使命、上帝的呼召直接拉上关系。一个士兵参战,蒙召作为一个职业军人,接受呼召,这是他间接地服侍上帝;他可以为了上帝而参与保家卫国的战争。但圣战的意义则是直接为了上帝的国度而参战。人们大多会把十字军跟圣战联系在一起,但前面提到的那几个中世纪的大人物,都是把它与义战联系在一起的;当然现在很多历史学家会说十字军是圣战。



历史背景

稍微介绍一下历史背景。这个可以说是当时欧洲地中海世界的势力范围分布图。从文明的程度上来讲,当时的拜占庭帝国,即东罗马帝国,才是真正的老牌帝国,有点儿像我们当时的宋朝,文明发达的大帝国,是很厉害的。穆斯林兴起也有一阵了,但只有几百多年的历史,属于中兴时期。从文明冲突上来说,轮不上当时的罗马教会、或西方的神圣罗马帝国来征讨,而是拜占庭与穆斯林在打来打去;但拜占庭在走下坡路,穆斯林气势正旺。那是当时的基本的国际形势,有点像现在欧洲在走下坡路,美国正兴盛,而中国刚刚开始崛起。那时欧洲是个正在崛起的阶段。

谈十字军就会谈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冲突。所以让我们回顾一下伊斯兰教的崛起之路,以及跟基督教文明的冲突。对着这幅图看,会更有感觉一点。在伊斯兰教之前,包括叙利亚、埃及、北非、西班牙,这些都是基督教的势力范围。伊斯兰教这边呢,伊斯兰教的征服者大约在七世纪时,就已经把圣城耶路撒冷攻陷了。早期基督教历史的五大城市是耶路撒冷、安提阿、亚历山大城、君士坦丁堡和罗马。你会发现到七世纪早期,伊斯兰教已经把东方教会除了君士但丁堡和西方教会罗马之外的地区,都基本上已经攻下了;八世纪征服了西班牙半岛。但后来有个铁锤查理,一个中世纪的重要人物,欧洲中世纪的神圣罗马帝国查理曼大帝就是铁锤查理的孙子;他阻拦了穆斯林帝国的北上,所以欧洲才没有最后变成伊斯兰教的地盘。在西方基督教的势力兴起之前,伊斯兰教帝国已经建立得非常稳固了。

伊斯兰教帝国本身也有发展和分裂,最重要的是逊尼派跟什叶派。这有两张图,特别是阿拔斯王朝和法蒂玛王朝。他们争斗的过程对后面的十字军其实是蛮关键的。你会看到,法蒂玛王朝是开罗埃及这一片,阿拔斯王朝在巴格达、大马士革;基本上中东这一块耶路撒冷是两个伊斯兰教帝国争斗的边界地区;还有一部分西班牙,与十字军也前后有些关系,但我们这里不会去谈。塞流克土耳其人的帝国兴起比较晚。当时法蒂玛王朝在下面,上面塞流克是逊尼派的,所以它们之间的耶路撒冷老早就是两派的争夺焦点,因为它是第三大圣城,麦加和麦地那是第一和第二大圣城。969年的时候,法蒂玛占领了耶路撒冷,1009年时破坏了那里的圣墓教堂。其实伊斯兰教总体来说对基督教信仰是相当宽容的,有相当的信仰自由,只是对于偶像崇拜比较严厉。所以这算是异类。到1073年的时候,逊尼派的塞流克土耳其人又占领了耶路撒冷,然后到十字军的时候,又有一次政权移位。在1095年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时候,塞流克王朝正是王权相争比较紊乱的时候,而法蒂玛的新王又才刚上位,所以十字军算捡了一个便宜。为什么穆斯林几个部落要打来打去呢?因为大家都想当最大的哈里发。穆斯林帝国还是有一定程度的整体概念。

对于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有人说,西方基督徒是因为受到了威胁才发动的。看西西里的上面,是有一定的威胁。但这种威胁不是立即的。不过对于东方的拜占庭来说,威胁是真实而且明显的。比如1071年在曼兹科特的战败,连拜占庭皇帝都被穆斯林俘虏了,所以是比较惨的。有人说,东西方已经分家了,他们打他们的,你也不应该去管啊。事情不能这么简单说。历史学家通常把1054年作为东西方教会分裂的一个关键转折点。但就像你把1921年中国某个湖上几个人秘密开了一个会当作中国现代史的转折点一样。这当然有道理。但在当时的历史处境中,整个大众并没有现在历史学家的那种感觉。事实上,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就是因为拜占庭的皇帝来求救了才发生的。对多数东方教会的史学家来说,第四次十字军东征才是真正的东西方教会分界线,就像49年中国那几场仗一样。



第一次十字军东征。

乌尔班二世1088年出任教皇,力图教会改革。一般人以为中世纪教皇的权势很大,但情形并非总是如此,而且多数时候并非如此。比如乌尔班就任五年以后,才能去罗马行使教皇的权威。所以他的权力不是想象那么大,甚至连自己的宝座都去不了。不过他倒的确是很有雄心的一个人。

1095年3月,拜占庭皇帝亚力克修斯一世到西方来求救,乌尔班于是展开了行动。他这样做有三方面的动机。一方面是加强跟东方教会的联系,修补以前的裂痕;另一方面是想借机凸显罗马的权威。第三方面是延续从贵格七世以来的教会改革。于是他跟贵族商谈,游说欧洲;著名的克莱蒙特讲道就是第一篇呼吁十字军的讲道。内容有三个要点,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主内的东方弟兄蒙难,现在是一个好机会展现我们在基督里的爱心,况且我们的圣城已经失去多少年了,现在可以去收回来。

第二点是所谓野蛮的穆斯林。从历史上来说,每一个哈里发起来的时候,都要证明他的信仰,证明自己是真正的先知继承人,所以要对不同信仰的人稍微表现得热心一点,因此对朝圣的基督徒可能就有些骚扰。民间传说就变成了不让朝圣。所以乌尔班的第二点可能有两种原因,一是民间传说有一定的事实根据,所以乌尔班这么用了;另外也可能没有事实,只是乌尔班利用了民间传说,作战前动员。人都是这样的,打仗要靠动员啊,然后才会打起来。

第三点就是所谓的圣战观念。这个意义包含两方面,一个是你去打,是为着上帝的缘故,是爱心,为了东方教会的弟兄。另一方面,中世纪有炼狱的观念,为死时还不够上天堂标准的人补课用。中世纪因为基督教反暴力,所以不明不白杀了人或犯了其他暴力罪的,信仰压力就很大。现在乌尔班宣称只要你为了上帝的缘故,去把圣城夺回来,那么之前所犯的罪就既往不咎,炼狱不用去了。所以这是一种补罪的方式。这对靠武力吃饭的人很有吸引力。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它促成了赎罪券的发展,而我们知道正是赎罪券的问题最后导致了宗教改革。

这就是克莱蒙特讲道三方面内容的要点。不过乌尔班鼓动所产生的后果,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大,更像一个群众运动,没有严格的组织。虽然他指定了一个教皇代理,但并没有一呼百应的号召力。而且参加的贵族虽然多,但并不是最顶层的。这里列出了几个核心人物,如戈弗雷,被称为十字军的传奇英雄,伟大的战士,智勇双全等等,他跟后来建立拉丁王国的第一任国王鲍德温是亲戚。但他们跟教皇的关系并不好。跟教皇关系好的是上面的那三位,在十字军东征里都有特殊的历史地位。十字军另外一个传奇英雄是狮心查理,现在还没有出现;他是第三次东征的主要人物。

十字军最重要的是有军人的参与和响应,因为这是他们的救恩之路。像前面说的,他们的军人地位本身在中世纪就很尴尬,无论是休战,还是参战,都有信仰的压力,现在十字军成了他们独特的救恩之路,所以很踊跃。

但他们出发的时候场面是很悲壮的,因为那时的生产力很低下,而且之前贸易通道都是通过拜占庭间接的,没有到近东的直接通道。数千里的行程跋涉,对那个时候的人来说,就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感觉。很多人都变卖了家产,有点歃血为盟的意思,只不过没有割手,而是在服装上绣了十字架。所以总的来说,他们的整个心态就是为了上帝。现在回头去看他们的整个征程,最后的伤亡是很大的,而他们赚的,从物质上来说,远不足以补偿开始时的损失,所以他们赚的不是物质、金钱和财富。基督徒生命在那种时候会有一些美好的表现,甚至出现了一个撒该式的悔改,就是有个贵族,把之前用不那么正当的手段霸占来的财产还给了原主。所以可以说他们有一个还债式的冒险心态,但不是后来西方探险家式的冒险心态。他们是为主、为上帝负上了性命和代价,因为对中世纪的每一个人来讲,寻求上帝的救恩是最重要的。只要你告诉他有这么一个办法可以上天堂,而且得到了教会认可的,那就是打破头、丢掉性命都会去的。

1097年年初,他们到了拜占庭。在君士坦丁堡那边的人看来,他们就像一帮草莽英雄。伊斯兰教徒认为拜占庭大概找了一帮野蛮人、雇佣军过来,来当炮灰的。之前的确有一批人民十字军来过,没有人领导,没有教会认可,结果一来就被穆斯林打散了。所以伊斯兰教徒有点轻敌。尼西亚集结时,十字军跋涉了那么长的时间后,出发时差不多十万,高估骑士有一万,步兵有五万,大约跨越了整个欧洲,走了这么长的路之后,最后步兵只剩三万多,骑士七千五。不过亚力克修斯和十字军首领在战前有个合约,打下任何一个城市都属于拜占庭帝国的,条件是提供给养。对于亚力克修斯来讲,尼西亚肯定是想要的,因为是他到小亚细亚的门户,不过十字军的主要兴趣在耶路撒冷。这是后话。进攻尼西亚时,穆斯林因为轻敌没有用精锐部队(拉出去打自己的一个穆斯林弟兄王国了),但十字军还是不会打仗,集结了三个月才开打,而且还是久攻不下,最终亚力克修斯只好派舰队从水路支援获胜。

之后,拜占庭给这些不会打仗的人派了军事顾问,也补充了一些给养,因为从城中搜刮的东西根本不够用。然后亚历克修斯离开,十字军继续前进,虽然军队没有主帅。戈弗雷开始地位也不高,每次行动前,都是几个长老在一起开会,再决定该怎么做。七月,小亚细亚的穆斯林纠集了几万人,想要伏击十字军。而十字军因为内部观点不合,所以兵分两路,因此遇伏的时候处于劣势。不过先头部队几千人竟然守住了阵地,当时的见证记录声称是得蒙了上帝保守,世俗历史上则说是波赫蒙的英勇等等。但不管怎么说,之后小亚细亚的人就不再来骚扰他们了。所以他们继续向耶路撒冷步行,也没有攻打其他城市。但后来给养不够,就有人开小差了;鲍德温也拉了一支队伍转去攻占了埃德萨,理由是要有个给养的基地。当然现在有人认为这种做法是想建立自己的王国。

然后到了安提阿。这是应拜占庭的要求;这个要求也是满合理的,因为它的确是个战略要地,也是个文化中心;后来拉丁王国建立后,它成了整个东西方文化的交流中心。从宗教信仰的角度来说,安提阿的意义也很重要。「基督徒」这个词最早就是从这个城市叫出来的。不过那时安提阿是个孤城,因为穆斯林世界在内乱。这对十字军是有利的因素,但他们还是打不好。1097年十月开始围城,一直打到第二年的六月,最后因为城中的内应才攻下城来。所以是场持久战,期间出现了不少逃兵。但进城第二天穆斯林援军就来了。这时十字军的兵力是两万多,而穆斯林军队有四万多,而且还有先前的安提阿穆斯林残部,被首领率领着躲在城堡里,相当于里应外合。最后,亚力克修斯本来带着精锐部队来增援,结果途中遇到逃走的十字军,说安提阿根本没戏了,所以亚历克修斯又撤回去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十字军进行了一次自杀式攻击,而穆斯林统帅又犯了一个很奇怪的错误,结果竟然被打败了。于是十字军正式占领了安提阿。

十字军在安提阿休整了一年时间,主要原因是内部分歧。有的想在安提阿建立王国,有的想去耶路撒冷。期间有个贵族想去占领另外一个城市,没成功,回来路上给养没了,太饥饿,于是吃了死尸上的肉,结果十字军野蛮的形象就传开了,因为他们吃人啊!到1099年初,因为多数人要去耶路撒冷,甚至出现士兵大规模的抗命,所以扯皮到5月终于出发了。

六月,十字军到了耶路撒冷。那时耶路撒冷原本是属于逊尼派穆斯林的,但当逊尼派穆斯林去救安提阿的时候,从埃及来的什叶穆斯林把耶路撒冷给占了。耶路撒冷比安提阿大,更易守难攻。这个时候十字军的兵力只有1万5左右了,包括1千3骑士,更不可能围城;而且因为分歧还兵分两股,北边一股,西边一股;最后,攻城武器只有一架云梯。怎么办呢?学《圣经》中以色列人攻打耶利哥的样子,绕城游行,然后祷告。结果祷告完了以后,从西边海路来了给养,而且在本地人的帮助下还找到了一片树林,可以伐木造云梯了。七月十四号开始攻城,这个时候戈弗雷就居功至伟了。他的战术是在北边造云梯,然后在攻城前的一夜之间把云梯搬到另一处,结果在穆斯林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就上了城楼。“吃人”的人到面前来了,所以穆斯林吓跑了,躲进了内城。第二天十字军又用醋灭了穆斯林的火,造成烟特别大,结果阴错阳差之间打开了城门,于是穆斯林兵败如山倒,十字军进了内城。

古代战争的常态,对攻下来的城市要立威——屠城。所以十字军也屠了城。不过人数没有流传的那么多。13世纪的穆斯林说杀了7万人,十字军当时的目击者称杀了1万人,但现在学者估计也就3千人左右。当然这也不少,杀一个人都不应该。我这里只想说,十字军的形象并非杀人狂、嗜血狂魔之类。事实上进城后的第一天,就是屠城的那一天,是以公共敬拜结束的。所以屠城更应该看成是古代战争中的常见做法,并非十字军特别嗜血。

八月穆斯林的援军也被打退了,第一次东征宣告圆满胜利。



拉丁王国

这是一张当时拉丁王国的地图,占领的城市有耶路撒冷、安提阿和埃德萨,另外还有一个Tripoli郡。占领耶路撒冷后,大部分十字军都选择了回去,剩下的只有300多个骑士,2000多个士兵。当时近东地区的主要情形是,十字军被认为是一小群野蛮人,占了一点儿不那么重要的地方。十字军之所以能成气候,主要原因是穆斯林世界的内乱。最后,十字军在那儿的统治方式跟穆斯林也差不多,因为在当时当地行之有效的统治方式就是那样。

那时乌尔班已经死了,甚至没有听到耶路撒冷攻陷的消息。戈弗雷做了守护者,但没有称王,因为他的目的是服务教会,而且一年后他也死了。然后鲍德温从埃德萨下来做了王。1113-1119年,是十字军拉丁王国的一个转折时期,因为有的穆斯林想跟十字军过不去,所以法兰克人的扩张没打赢,只好缩回去了,觉得还是老实点防御好。教会通过军事修会参与,辅助防御。

穆斯林世界算得上上规模回应十字军的,是从赞吉(Zangi)开始,而且还有一些偶然因素在里面。他在1144年攻取了埃德萨。怎么回事呢?他本来是要打另外一个穆斯林王国的,但那个王国向埃德萨的法兰克人求救。等法兰克人出城后,赞吉突然觉得这是个机会,于是改变计划,转头拿下了埃德萨。所以那个时候拉丁王国和穆斯林各王国之间的关系,更像政治上的合纵连横,与信仰的关系不大。不过埃德萨失陷的消息传到欧洲,却引起了震动,于是产生了第二次十字军东征。

为什么会震动呢?因为距离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感觉上这个地方已经是自己的了。那为什么半个世纪都没有再征伐呢?因为那个时候的欧洲人认为,第一次东征胜利是蒙神特别的恩惠,有点神迹的意思,属于可遇不可求的范围。所以他们并不好战。但现在上帝赐给我们的土地被夺走了啊,所以要防御,于是有了第二次十字军东征。这一次欧洲的一些封建王侯,即法国和德国的两个王,都要亲自出马了。这一方面表明了他们的牺牲,因为宫廷变动会引起一大堆事情;你想啊,御驾亲征啊,得多大动静,而且这一去还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另一方面,这也促成了欧洲民族主义兴起,因为它开始凝聚整个民族国家的力量。

赞吉的继承人是两个儿子;大儿子得到了当时的伊斯兰文明中心巴格达,所以小儿子努尔丁只好专注于巴勒斯坦,结果与前来的第二次东征十字军对上,取胜之后声望得到提高。但拉丁王国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的雄心是伊斯兰帝国。比如1149年他就占领了安提阿的一个重要军事防御重地,但却没有继续攻取安提阿,反而转回去进攻巴格达、大马士革,因为他要建立自己的伊斯兰教帝国。对他来说,基督教的真正压力来自拜占庭帝国,拉丁王国只不过是些小虾米。

然后是现在穆斯林的传奇英雄萨拉丁登场了。但萨拉丁在当时的形象并非那么高大。1160年什叶穆斯林内乱,努尔丁派萨拉丁的叔父去收编,萨拉丁是随行。到1171年埃及哈里发大事已去,萨拉丁逼宫成功,于是逊尼派差不多统一了当时的穆斯林世界。1174年努尔丁意外病故,萨拉丁成为穆斯林世界新领袖的强有力竞争者。不过萨拉丁虽然握有重兵,但人在埃及,而文明世界的首都和中心是巴格达和大马士革,要占领这些地方才表示是文明世界的领袖;而从埃及上来的话,就必须经过耶路撒冷。所以萨拉丁1177年就开始攻击拉丁王国,但在当时穆斯林的眼中,这多少有点半心半意的样子。不过1186年他大病一场,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后,就开始显得比较正儿八经地打圣战了。1187年7月他在耶路撒冷外围的哈丁之战中,夺得了基督徒的圣十字架;这是像约柜一样重要的东西。所以九月耶路撒冷很容易就攻陷了。

萨拉丁取城之后,的确没有屠城。但原因其实是因为耶路撒冷守军要求的,并且以血拼相威胁。证明这并不是因为伊斯兰教比基督教更仁慈的证据,是萨拉丁事后并没有把这当成功劳大肆宣扬,反而为自己没有屠城辩护,似乎觉得没屠城可能会让人笑话,说自己软弱,所以他辩解说是为了保护上帝的子民——当然是指穆斯林啦,您别想错了。

萨拉丁攻陷耶路撒冷很自然导致第三次十字军东征。这是十字军东征中的高峰,不过我们这里就不讲了。



第四次十字军东征

这些人是第四次十字军东征的组织者。英诺森三世是权力最高的教皇,他在位时教皇权达到了巅峰。他本人也热心收回耶路撒冷,所以对以前十字军东征的失败有很多反思。结论首先是拉丁基督徒的罪,因为十字架都丢了嘛,就像约柜丢了是因为以色列人拜偶像的一样。另外还有属世方面的原因,包括组织差、钱不够等等。怎么办呢?当然首先要悔改,教会要改革。然后严选军事人员,指定教皇代理,具体指导圣战。最后是发行赎罪券;以前原则上都是捐款,现在是明确购买了。效果怎么样呢?一言以蔽之,成效甚微。1199年3月、12月,英诺森两次到欧洲各地去呼召,王公、主教没人理他。因为英法德都在内斗。

真正的组织者与英诺森关系不大。最开始的发起者有蒂博(Thibaut III)等人。他们在1201年4月跟威尼斯商人协议,走海路,付8万5千的银币,计划载3万多士兵,4千多匹马。这是笔大生意,所以威尼斯商人停下手中所有其他贸易,专为十字军造船,并准备给养。但1202年5月,蒂博突然病死了,到1202年夏,只有一万多人到达出发集合地。但商人的货已经准备好了呀,已经到的人砸锅卖铁也筹不够款项,还差3万多块。于是威尼斯商人要求打下自己的商业竞争对手、基督教版图内的扎拉(Zara)。结果十字军真去打了。英诺森知道了当然很生气,要开除这一票人的教籍。但打都打了,又能怎样呢?不过来去折腾了大半年,等到1203年翻春尘埃落定时,给养又快吃完了。恰好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位被流放的拜占庭王子,声称叔叔篡位,所以要求十字军帮忙救出自己的父亲,把叔叔赶下台,条件是自己上台后,不仅给十字军提供给养,甚至还会出兵提供军事帮助。结果就出现了西方基督徒打东方基督徒的一幕。不过战斗本身倒不激烈,1203年7月很轻松就把君士坦丁堡占领了。但占了君士坦丁堡以后才发现,情形不太像那个王子说的那样。他其实王位不稳,所以要求十字军再多呆一段时间。十字军呆了一阵以后发现,东方基督徒好像并不太欢迎他们,所以他们又搬出到城外,但这一来新皇帝果真很快就被自己的政敌暗杀了。现在十字军突然发现自己里外都不是人了,所以破罐破摔,又进攻一次君士坦丁堡,有象征性的屠城。

所以总结来看,英诺森远不是像坊间想象的那么强势。甚至在英诺森所代表的教皇权力最高的时候,也没有人听他的。1213年他开始策划第五次十字军东征,卖赎罪劵。前面不成功是因为钱不够,所以要找钱。当然事实上不完全是钱的问题,是世俗君王权势的问题。所以到1216年他去世的时候,第五次东征都没有成行。第五次十字军东征发生在1219年。第四次十字军东征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拨开迷思

十字军是不是基督教的侵略战争?

有人认为是防御,但跑到人家的地盘上去防御,不太像。但要说是侵略,显然也不是指帝国争霸式的侵略。从文明冲突的角度来讲的话,穆斯林其实一直都占上风,直到近代西方工业革命以后才显出颓势。就用一战被瓦解的奥特曼帝国为例吧。这是它极盛时期的地图,一直到维也纳和威尼斯附近。事实上,1453年君士坦丁堡已经被攻取,拜占庭帝国完全被穆斯林给灭了。就说宗教改革吧。那时天主教其实也在改革,并不只是改教家们。对天主教徒来说,之所以没有成功扑灭新教“异端”,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伊斯兰教帝国的压力。因为当时是神圣罗马帝国给教皇提供支持,但因为伊斯兰教的压力,教皇派相当大的力量去对付,所以新教得以做大。君士坦丁堡就是现在的伊斯坦布尔。十字军在哈里发面前是不值一提的。

十字军贪婪?

过去认为中世纪贵族的“红二代”无所事事,所以才发动了十字军东征。现在的研究从根本上否定了此点。事实上东征耗资巨大,导致了中世纪整个社会和经济结构的变化。举一些例子。比如卖赎罪劵导致宗教改革的产生。出现第四次东征那样的丑闻,主要原因也是钱的问题。第七次十字军东征费用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皇室一年收入的六倍。更重要的是,东征返乡的人大多变成了赤贫,很多人因此进入托钵修会,就是叫花子修会。那你说怎么还有那么多人要去呢?因为虽然东征后一无所有了,但灵命得到保证了呀。你现在是笑贫不笑娼,但他们是笑娼不笑贫,所以你理解不了他们。

这里对我们来说,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迦密会。它实际上就是东征回来以后的一个骑士创立的。为什么对我们来说特别重要呢?因为传统的家庭教会所推崇的一些属灵伟人,如劳伦斯弟兄、盖恩夫人等等,都是迦密会的。所以你们可以知道中国家庭教会的灵性根源,至少很重要一个成分要追到十字军那里去。现在知道为什么家庭教会不太好消灭了吧。他们不是爱财的,反而会为上帝撇下一切。当时民众的参与心态基本上是这样的心态。当然也有个别贵族发了战争财的。

残忍

我们前面对一些相关细节已经有大体介绍,包括吃人、屠城等问题。所以对这个问题首先要认识到古代战争、冷兵器时代的一些具体情况。这当然不是说屠城就对。肯定不对。我只是想说,十字军并不比同时代的人更野蛮。你当然可以说古代人、冷兵器时代的战争都很野蛮。当然也有人认为现代战争更野蛮、血腥些;或者战争本身都很血腥、野蛮。这都没问题。我们都是罪人,十字军并不比其他人更有罪;我们都很野蛮血腥,十字军并不比其他人更野蛮血腥,OK?

事实上如果真要比较的话,十字军其实还算蛮节制的。包括穆斯林在内,十字军时期在中东的战争,其实比另外一些地区同时代的战争更节制一些。这其实和他们的信仰——包括基督教和伊斯兰教——都有关系。当然我们也说了,战争总之都很野蛮、残忍、血腥。杀一个人也是杀人。这是罪进入世界以后的结果。所以在绝对意义上我们谴责所有战争、包括十字军战争的残忍和血腥。现在历史学家说十字军没有那么残忍血腥,只是相对而言。

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冲突问题

这个讹传其实更没道理。事实上,直到现代早期,从穆斯林世界的文献看,他们都是忽略十字军战争的。比如在他们来讲,伊斯兰教的英雄不是萨拉丁,而是努尔丁等,因为他们跟拜占庭帝国打,跟入侵的蒙古人打;打基督徒十字军算什么英雄,是人都可以把它灭掉。懂吗?一直到了1865年,穆斯林的文献里才开始谈论“十字架战争”,1872年才开始对萨拉丁感兴趣,甚至要到1898年,奥特曼苏丹才开始谈论“西方对我们的十字军侵略”,1899年才有了第一部十字军史。但1865年是西方启蒙运动之后的帝国主义时期、殖民主义时期,一些西方人开始反省,所以才有了那些说法。说穆斯林在这一点上是搬用了西方启蒙运动人士的说法,并不需要太多想象力。1948年之后,现代以色列诞生,当然给穆斯林有了类比批驳十字军的新材料。

这里顺便澄清一个相关误解,就是所谓教皇为十字军道歉的事情。事实上教皇并没有向伊斯兰教徒道歉;他是向希腊地区的东方教会基督徒道歉,为第四次十字军东征的事情道歉。



思潮的变动

我们希望对十字军概念的演化理出一个基本历史脉络。从中世纪到启蒙运动之前,对十字军基本上是肯定的,认为它是对信仰的积极表达,不是要去抢什么东西,简言之,是赔本的买卖,把一辈子的身家性命全搭进去了。十字军精神是为着上帝舍去一切,而且为了制止公共的恶献上自己的生命。后面这层意思其实现在都还有保留,也就是小布什用这个词的真正意思。当然,对十字军也有批评和反思。甚至在宗教改革之前,对十字军就有反思有批评了,就像我们在前面看到的那样。不过那都是在实际的技术层面,到了宗教改革时期,反思则进入了神学层面,比如前面谈到的政教合一、善功等等。

从启蒙运动时期开始,对十字军的评价基本上就都是负面的了。这在宗教改革之前的文艺复兴时期,包括宗教改革时期,已经有先兆。比如很多人文主义者的批评都是从反教会、反信仰的角度来谈的,所以对他们来说,骑士已经是很滑稽的名词了。启蒙运动时期的代表人物是伏尔泰、吉本等等,对他们来说,十字军就是糟糕的、野蛮的、冲着钱去的。那个时候还有一个主题是宗教宽容,推崇所谓的理性宗教,十字军成为当然的坏典型。而与之对照的,就是伊斯兰教徒对基督徒多好,他们宽容、没有屠城等等。基督徒应该向伊斯兰教学习,向东方的佛教学习。对十字军的评估一落千丈,而且这种声音越来越大。

启蒙运动之后的浪漫主义时期,又有另外一种思潮,是对启蒙运动的一个反弹。启蒙运动强调理性至上,浪漫主义说人不是完全理性的,人不是完全由理性来界定,人有情感,宗教情感。自由派神学兴起。马克思左派认为十字军是一帮野蛮人,十字军杀人,是去抢钱的;但右派要为十字军辩护,说十字军是好的。要怎么说呢?还得回到那个时候的时代背景。19世纪有所谓的西方中心主义,西方帝国主义,我们现在觉得西方中心主义很糟糕,但那个时候认为帝国主义很好,殖民主义很好。他们为之找例子,例子就是十字军。他们说十字军是原始帝国主义、原始殖民主义,是民族主义的骄傲。

但不承想到二战以后,全世界的思潮是反殖民主义的,尊重各民族独立,反对意识形态战争,那十字军就不仅仅是野蛮了。50年代这方面的代表作品是Sir Steven Runciman, A History of the Crusades, 3 vols., Cambridge, 1954.现在很多人都还在用这套东西当标准的十字军史。

70年代后,有两方面的原因促进了十字军研究的发展,包括普世教会运动和911的刺激。普世教会运动导致从东方教会的视角来看待十字军,911之后则开始从伊斯兰教的视角来谈。



结论和反思

最后做一点结论和反思。基本上提两个问题。一个是我们的思想和教育背景对我们一些认知的影响。对十字军历史的认识,不知道你们的基本了解是多少。我以前的看法也就像开头讲的那些看法。甚至在学神学时,很多教会历史书也都语焉不详,以讹传讹。直到普林斯顿的那次讲座以后,才开始对相关材料有一些专业的阅读。

第二个问题是我们的信仰对我们生活的意义。对我来讲,十字军行为本身现在并不能直接搬过来应用,不管是正面还是负面的应用。这叫时空错乱。但我会思考的一个问题是,那的确是他们的信仰在他们那个时代的表达。对那个时代的一些问题,比如前面谈到政教关系,我这里不会有太多评价。但我想强调的是,就基督徒信仰来说,十字军行为是很多人在他们那个时代对信仰的一个表达;从信仰上来说,我们和他们是有很多共通的地方的。所以你要想想你的信仰对你现在的生活有什么影响。比如我前面提到,中国家庭教会的灵修根源,有一个是可以追到那儿的。中国家庭教会的韧劲,是上帝的奇妙作为。



问题1. 为什么十字军这个问题会出现被夸大甚至严重扭曲的现象?是意识形态呢?观念呢?还是社会变化?

第一个问题比较大,也有我自己的原因,就是我本来最后一部分是要谈这方面的问题,但时间没有控制好,只好蜻蜓点水地提了一下。我希望能从社会文化和历史本身两方面的原因来讲。简言之,都有。有社会变迁影响,也有思潮变化的影响。宗教改革是关键,然后是启蒙运动时期人们开始谈所谓的宗教宽容,进一步谈有一些不同的看法,包括反信仰的看法;启蒙运动之后的宗教宽容观念再往前走,现代社会是多元主义的,反基督教导致对十字军的看法一直是比较负面的。最后,思想变迁和社会变化是互动的。很难说哪一者完全决定另一者。



问题2. 这样一个运动在理论表达上,有没有一些对信仰的无知、扭曲和本身的一些盲点?

当然有一些观念的扭曲,在神学上,他们谈到朝圣、善功和赎罪劵,这是些神学名词。你若问我个人,作为基督徒,作为新教徒,我不认同它的观点,但那的确是它的基本结构。没有这些东西,你根本就没有十字军,这些东西的根本神学意义,如果你问像改教家这样的人,答案都是它有问题,比如教皇的权威,或在救恩论上天主教神学的另外一些表达。从根本的意义上说,在我们看来,它是有求善功的味道在里头。但这是天主教会的官方神学,这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的表达,这对他们来说不是错的。不过天主教的救恩论比伯拉纠主义要好一些,我们一般说它是半伯拉纠主义。另外一方面,导致十字军的原因有很多,并不只是神学观念。当然最后,很多民众一些神学概念上滑坡,也是毫无疑问的。



问题3. 十字军东征时,带了很多希腊文文献,他们是意外发现还是有什么动机?

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直接诱因,是拜占庭的皇帝向教皇求救,这意味着东西方的交流在高层次的层面一直是有的。当然如果考虑到群众的普及层面,十字军是带回了很多希腊文献。这应该是意外,不是处心积虑的。比如前面提过,文化交流中心是在安提阿,不是君士坦丁堡。



问题4. 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假如你是西方教会的教皇,东方教会向你求援,伊斯兰势力很大,有被打的压力,唇亡齿寒了,你会怎么处理?

假如你在火车站遇到一个弟兄,说他的钱包被人抢了,要你帮他把抢去的钱包夺回来,你会去吗?一般反应会去。这是个人层面。但在涉及到国际关系的时候,现代人的做法是先从外交途径开始解决,这其实是宗教改革以后才有的,而这种国际社会、国家之间的外交协议这种观念,渊源还是在基督教里,现代国际社会的概念都是从那里过来的(比如西伐利亚合约)。当然假如国际关系都没搞对,只听一面之词,那就不好说了。乌尔班的行为不能简单说成是权力膨胀,现代史学家也都承认这一点。



问题5. 十字军跟我们今天有什么联系?今天中国的现状跟整个国际社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联系?各宗教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简言之,关系是间接的。梳理一下不同时期对十字军观念的表述,可以促成我们的反思,可以是后现代的或自我批判式的,不管你是不是基督徒,不管你是否接受这个信仰,这个案例可以让人看到,原以为理所当然的,其实并不是那么理所当然。

从信仰生活的意义来讲,我不会认为十字军跟太平天国是一回事;还可以有其他社会生活中的例子。他们那个时代攻城掠地,有那个时代的政治经济生活的规范,不是信仰方面的冲突。我们现在会谈论一种政教分离,从一个改革宗更正教会的信徒来讲,一个人的信仰跟他的生活、包括政治,一定是有影响的,在这个意义上来说,十字军是以它那个时代认为正确的神学观念为基础,为信仰来发热心,因此现在可以总结十字军精神为对公共生活里的恶进行讨伐,这就可以应用了。比如说现在的权钱交易,让中国社会更清廉一点儿;这不仅是基督徒,非基督徒也应该是同意的。我们需要这种精神,十字军精神给我们提供的是信仰的力量。你可以开始为制止公共的恶付出,历史上也有把它从信仰的角度来做的。我们可以这么做,因为信仰内容本身没有错,因为是基督徒的信仰,一个真正的宗教信徒都一定以信仰为他一切行为的终极支点。但即使撇开信仰的层面,即使不是基督徒,只要他还有良心,他也会认为不对的事情是不对的,这就是公共合作的平台。这是十字军在我们实际生活中的应用。

当然基督徒还有一个宣教的热情,所以需要处理其中的政教关系,底线是处理好恰当的政教关系。一个人虽然不是基督徒,但你还是要尊重他,因为他有上帝的形象,不管他对上帝的选择是怎样的。是的,基督徒认为自己是对的,也希望他跟你一样是正确的,让他接受福音。不过事实上十字军从来没有要求人接受它的信仰。所以这是另外一个讹传。但有一点,虽然不能算到十字军的头上,但在中世纪的确有关,就是奥古斯丁的确有一个观点,大意是说不信者好像不懂事的孩子,打一顿让他信,也是为了他好;中世纪有些基督徒就是这么做的。现代社会,经过宗教改革后包括基督教自己的反思,认为这样做是不恰当的,是跟我们信仰本身有抵触的。在政教关系上,应该这样处理。



问题6. 在文化大背景下,做传统宗教研究有美化的倾向,另一方面又是敌对的,基督教在进入中国时是跟殖民主义挂钩的,而它自己又说自己是先进的,这是一个冲突。但是,我们现在对周边国家传教的时候,也无法摆脱殖民主义!?

从信仰上来说,这是所有人都要面临的问题,我也没有简单答案。从神学上来谈,我们区分信仰的本身和信仰的果效或功效,我们说殖民主义好与不好,现代化好与不好,都是从信仰的果效上来谈的。不好并不表明我们信仰本身不好。简言之,凯撒的归给凯撒,神的归给神。基督徒传福音是一种信仰行为,不是政治行为,不是科技行为。但并不是每一个都可以读到博士,对东西方都很了解,你可以跟他谈,你可能没办法谈信仰果效那一套东西。十字军的精神就是敬虔,基督徒你任何一个行为,你的选择是出于真正的爱心,你爱他就要把你最好的东西给他,你必须尊重他,不是强迫他。十字架的方式是公义和爱兼有的方式,是最终的解决办法,你要背起十字架跟随主,做他的门徒,效法耶稣的样式,谦卑柔和。中世纪的十字军舍弃一切,变卖所有,包括你的财富、你的学位,只是为了得到这个人。圣·法兰西斯不是反对十字军,但在十字军的方式上有自己的看法。你真爱吗?那就徒步到哈里发面前跟他说要信耶稣。当然哈里发恭恭敬敬地把他送走了,也没有真正信耶稣。我们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问题,我们基督徒相信福音是所有问题的答案。



问题7. 十字军东征从属灵意义上说是历史的悲剧和错误?

是悲剧,从个人神学观上看,是错误的。当然,作历史的评判需要体会天主教徒、东正教徒的立场。



问题8. 受迦密会、盖恩夫人思想洗礼之后,对于许多基督徒接受改革宗的思想有困扰吗?

灵性观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十字架,十字架就是为主受苦,积极地、主动地为主受苦,但不是自虐,找苦受。对天主教徒、盖恩夫人的灵修作品的评判,我个人一向都是比较宽容的,意思就是说,你要讲深入一点儿的神学,我会给你讲救恩论,这里有半伯拉纠主义和奥古斯丁主义的差异;但就一般信徒而言,应该鼓励他为主背十字架。用十字架或十字军的勇气和精神去对付生活中的罪恶,这符合改革宗的属灵观和政教观。所以我的建议是用引导的方式,从外在的转移到内在的,再扩展到对周围事情的看法,回到神学观点上。



问题9. 我们中国人发起回到耶路撒冷这个运动跟十字军东征比较一下,这个运动是在民族主义下发动的吗?您有何评价?

毫无疑问有民族主义的心理在里面,但民族主义是不是就一定是坏的呢?不一定。从教会史上看,很多时候民族主义为信仰提供了辅助作用。比如今天你可以说,中华民族自古就是敬天的民族。十字军在历史上没有去讨伐别人,但的确有个圣城心态;对新教徒来讲,我们不应该有这样的心态,我们的国在天上,我们应该找好我们宣教传福音的动机。



问题10. 个人分享:十字军东征,今天在真理里面看是个错误,从创世记开始,我们知道撒旦一直在欺骗人类,发动战争是没有能力解决问题,只能采取暴力,是用一种错误的方式想获得一个正确的结果,十字军东征的目的里面没有爱,基督来到这个世界,没有用暴力征服世界,反而把自己钉在十字架上,我们今天把自己献上所谓追求的属灵光景,我们靠的是因信称义,如果十字军东征是神的心意的话,神会帮助他们,他们会胜利,经历了多次,最后失败了,所以说,十字军东征不是属神的。我们现在反思,撒旦对人类的欺骗、对基督徒的欺骗。我们今天仍然被撒旦欺骗,很多观点都是错误的,很多人还不知道。

回到历史背景,我还是欣赏圣·法兰西斯的观点。跟你的基本关注是比较一致的。今天是作一个历史神学的评价,我们谈真理,回应自己对历史里面的影响或眷恋,有所谓的历史意识。西方在历史意识上最伟大的是黑格尔,黑格尔跟马克思有很大关系,但马克思对黑格尔的改变也是致命的。所以也许现在我们被意识形态搞得已经失去了真相了,但基督徒以上帝为历史的主宰——全能的主宰,从这个角度说,我们可以有一个更大的信心和更宽容的心来评判历史,而不是简单地站在高高在上的角度;我们可以对历史有一个更公允的评价。我们可以承认基督教历史有很多问题,但我们不怕回到历史,因为上帝是掌管历史的,这要求一个有机地评价,不要过度简单化地抹杀某些东西。因此我们也可以大胆地说,十字军东征有一定的合理性,有更深的对上帝超越信仰的一个体认。从某个角度来讲,正确的信仰在学术上可以有更坦诚的表达,但错误的信仰则只能靠扭曲历史来维护。



问题11. 在罪与义上,天主教与新教有没有差别?

我是学系统神学是学教义的,你的问题是他们的教义是错的,为什么他们的生命是那么的美好呢?异端有时是比正统信徒更热心的;佛教徒跪三千级台阶,你是否认为他们比你更虔诚?心灵的执着、诚实、奉献,从宗教之所以为宗教、即宗教性上来讲,似乎的确他们表现出了更让我们羞愧的东西。人若说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赚得一点儿东西,他可以什么都做。但真正的义完全是从上帝来的,在耶稣基督里面的,人靠自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但人哪怕对自己有那么一丁点儿贡献,就会非常热心了。这里有个吊诡,人的生命活得那么美好,光看外面是一钱不值的。那你又说了,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是的,生命的成长和称义,在神学上,结论会归到罪身上。走向灭亡的路是两条,一条是向左,一条是向右;一条是刻苦己身,一条是放纵情欲。新教历史上也有很多可歌可泣,值得我们效法模仿的榜样,可以激励你。这里还有灵性观的问题。对我们来说,重点不是热心不热心,而是这个热心是恩典驱动,还是血气驱动。当然这不是说天主教里没有恩典驱动的生命。但真正美好的生命,无论在天主教还是新教,或者在东正教里,都是恩典驱动的。



问题12. 东西罗马帝国是如何分裂的?

前面许多例子要求你有忠心,又要有见识。你要提高你对真理的认识,对时代的认识。这个世界是很败坏,是要过去的,但上帝的普遍恩典和普遍启示在不信的人身上也很多,也是值得我们去了解去认识的。

东西罗马的分裂不完全是真正的分裂。从政治史上说,西罗马是被日耳曼人蛮族人灭了,陷入了部落部族之间的彼此争斗。东罗马受到伊斯兰帝国的压力与攻击。教会在那个时候有整合社会、保留文明火种的任务。铁锤查理信耶稣,他的孙子查理曼大帝信耶稣,征服部落时,不信就被砍头。罗马帝国是世俗权威,查理曼是被教皇加冕的,需要教会名义上的支持,到了中世纪比较兴盛,所以欧洲文明的真正萌芽是从查理曼大帝开始的。他是基督徒,是开疆拓土的,对信仰很热心,征服一个地方就把修道院建到一个地方。严格来讲他建立的是神圣罗马帝国,而不是西罗马帝国。这个概念一直延伸到拿破仑帝国,直到拿破仑才真正解散了神圣罗马帝国,同时有更多的民族国家开始起来,英国、法国、西班牙、德国,等等。东罗马帝国一直跟伊斯兰国家打,到15世纪被灭了。在此之前,信仰已经传到了俄罗斯,现在俄罗斯信东正教。



 楼主| 发表于 2013-8-6 09:46:2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来给你们史版注点新鲜血液
发表于 2013-8-6 09:49:52 | 显示全部楼层
mark,待阅
 楼主| 发表于 2013-8-6 10:57:08 | 显示全部楼层

西方蚣痔歪曲教会历史不是一两天了,而是好几百年。历史本来就是性工作者。
发表于 2013-8-6 11:13:08 | 显示全部楼层
Esquimau 发表于 2013-8-6 10:57
西方蚣痔歪曲教会历史不是一两天了,而是好几百年。历史本来就是性工作者。 ...

哦也,何必苦大仇深,我老猜测学者多数还是公正严谨的。
 楼主| 发表于 2013-8-6 13:28:58 | 显示全部楼层
唐阿彻 发表于 2013-8-6 11:13
哦也,何必苦大仇深,我老猜测学者多数还是公正严谨的。

公正严谨的帖子一般技术性强,回帖少,一下子就沉了。胡扯的悲愤的帖子被热顶,被置顶,被首页,然后就被大众记住了。
 楼主| 发表于 2013-8-6 13:31:52 | 显示全部楼层
Esquimau 发表于 2013-8-6 13:28
公正严谨的帖子一般技术性强,回帖少,一下子就沉了。胡扯的悲愤的帖子被热顶,被置顶,被首页,然后就被 ...

然后中国的留洋学生们一般在首页和置顶上转载文章回国,结果置顶和首页的帖子被中国人学习了。
发表于 2013-8-6 16:50:08 | 显示全部楼层
Esquimau 发表于 2013-8-6 13:31
然后中国的留洋学生们一般在首页和置顶上转载文章回国,结果置顶和首页的帖子被中国人学习了。 ...

还是文科生太弱的缘故。社科科普靠票友总还是有些偏差。
 楼主| 发表于 2013-8-6 17:20:13 | 显示全部楼层
唐阿彻 发表于 2013-8-6 16:50
还是文科生太弱的缘故。社科科普靠票友总还是有些偏差。

居然敢说民国各个大学和研究员的开山鼻祖是票友,拖出去砍了
发表于 2013-8-6 17:24:53 | 显示全部楼层
Esquimau 发表于 2013-8-6 17:20
居然敢说民国各个大学和研究员的开山鼻祖是票友,拖出去砍了

顶用的太少,是个人都能混出名。
 楼主| 发表于 2013-8-6 17:32:34 | 显示全部楼层
唐阿彻 发表于 2013-8-6 17:24
顶用的太少,是个人都能混出名。

很多情况科班更糟糕,因为赞助商的态度决定研究人员的态度,所谓经济基础决定意识形态。只有不靠赞助商经济独立才能做到真正的研究,所以票友有时候比科班反而有优势。

很多研究都是预先有观点,然后证据跟进的。这个没办法的。所以不同时代研究同样的东西有不同的结论。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汤因比的名言,不破的真理。
发表于 2013-8-6 17:34:11 | 显示全部楼层
Esquimau 发表于 2013-8-6 17:32
很多情况科班更糟糕,因为赞助商的态度决定研究人员的态度,所谓经济基础决定意识形态。只有不靠赞助商经 ...

观点先行还做个皮的研究. 那不成了夏商周断代工程了, 哈哈哈
 楼主| 发表于 2013-8-6 17:36:12 | 显示全部楼层
唐阿彻 发表于 2013-8-6 17:34
观点先行还做个皮的研究. 那不成了夏商周断代工程了, 哈哈哈

说明你读到的学术研究太少,不知道历史研究是研究什么。
发表于 2013-8-6 18:01:17 | 显示全部楼层
Esquimau 发表于 2013-8-6 17:36
说明你读到的学术研究太少,不知道历史研究是研究什么。

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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